卫哲:一个让马云有切肤之痛的人

鸣远 2017-08-21 18:05:35
人物 2017-08-21 18:05:35 阅读 1371 评论 0

如今再谈起卫哲,有人会觉得很陌生,而熟悉他的人,也许想起的更多是他在担任阿里巴巴CEO期间,因对B2B业务中的欺诈现象管控不力,而引咎辞职的“不光彩”过去。

实际上,在加入阿里巴巴之前,卫哲的人生早已精彩纷呈,不仅感觉总比别人多活了那么几年,而且无论从任何角度,都堪称“完美”。19岁上完大学,22岁第一份工作,就担任中国证券教父管金生的助理,3年干到万国证券副总经理。随后,他跑去做了7年证券,29岁成为普华永道史上最年轻的合伙人之一。

转做零售后,在32岁问鼎百安居中国区总裁,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世界500强中国区总裁; 36岁执掌阿里巴巴,一年后,带领阿里巴巴在香港主板上市,并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将阿里的营业收入从2006年的13.6亿元增长到2010年的55亿元。

很多人会认为,如果,没有2011年那场闹得沸沸扬扬的阿里售假风波事件爆发,也许,就不会有马云挥泪“斩”卫哲这一幕,而卫哲也就不需要离开阿里。但其实“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售假风波只是一个导火线罢了。

当时,整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有人称赞马云关键时刻“大义灭亲”,但很快就被各种阴谋论淹没,以“职场永远没有亲兄弟!”这一言论最为盛行。

如今再回过头来看,这样的结局反而是最好的。离开阿里巴巴,卫哲转回金融行业,与合伙人创办嘉御基金,进入风险投资领域,干得风生水起。值得一提的是,在嘉御基金极其豪华的股东阵容里,既有被人称为香港“小超人”的李泽楷,还有老东家阿里掌舵人马云的身影。

这至少说明了两人并没有交恶,起码还能坐下来好好合作。时隔六年后,卫哲在接受采访时坦言,“我庆幸我当时主动辞职,不然这辈子都抬不起头重新做人。”言外之意,他并没有因马云的“大义灭亲”而记恨在心。这样的胸襟,这样的领悟力,实在非同凡响,就只有当年孙宏斌被柳传志亲手送进监狱出来后还能把酒言欢所能比拟!

在卫哲眼中,马云一直都是一个成就他人、散财、幽默、有血有肉、走下神坛的人。而且卫哲在各种公开场合脱口而出马云在各种场合所宣扬“客户第一、员工第二、股东第三”的名言,还习惯性地说出阿里巴巴所倡导的“使命、愿景和价值观”,一言一行都多了很多“阿里味”。

曾经卫哲将公司战略、财报上的数字看得最重,这也是造成他与阿里巴巴或者说马云最终分道扬镳的根源。

现在他宁可牺牲公司的发展速度,也要死磕公司的文化价值观。他说,“培养企业就像培养一个孩子,公司战略是骨骼、财报数字是肌肉、价值观是灵魂。孩子长得不高、肌肉不多不要紧,重要的是他有一个丰满的灵魂。”也许,离开阿里后,反而让卫哲更理解阿里巴巴的价值观,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志同道合”让马云与卫哲走到了一起,而价值观的分歧,又使得他们最终分道扬镳。这就有点类似于爱情,两个陌生人因为兴趣爱好投缘而彼此吸引,在一起久了,发现彼此三观并不在一个频道上,谁也改变不了谁,在彼此心中仍能留下一份美好念想时“分手”就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由马云自己亲自操刀下手“赶走”卫哲,马云的内心痛吗?我想,双方都很痛,毕竟相识16年,曾经一起“手牵手”走过5年,这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感情。两人的相识也颇具戏剧性。

2001年,这是30岁的卫哲担任百安居(中国区)CEO的第二年,当时美国哈佛商学院组织了一场中国企业家演讲活动,卫哲作为演讲嘉宾在台上侃侃而谈,当他不经意间瞟了一眼看台下时,只见一个小个子中国男人在那仰头、眯眼,听得好像索然无味。

直到这个小个子上台说了一句惊人的话“要把阿里巴巴做成全球最大的贸易网站”(而此时阿里巴巴才成立两年),卫哲这才醒悟原来这人就是阿里巴巴总裁马云。

台下的卫哲不禁发笑:“这小子为什么这么敢吹牛?长得像外星人,说话更像外星人,太不靠谱了!”就这样,双方都不屑彼此。

有意思的是,活动结束后,两人竟乘坐同一航班,还是邻座。在逼仄的机舱里,两人不得不客套地聊起来。这一聊,却让彼此萌生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感。因为他们这时发现两人都是武侠迷,对金庸笔下的武侠世界爱得如痴如醉;此外,两人还都爱下围棋,马云甚至兴致勃勃用“围棋之道”,诠释他创立阿里巴巴的经历……

下飞机时,他们已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彼此还交换了名片。后来,有一次,卫哲到杭州签一个合约,没有告诉马云,马云得知后责怪卫哲:“到我的地盘也不吱个声!”随后,马云亲自开车来酒店接他,还带着他在杭州到处游玩。

如此你来我往,常常一起喝茶,下棋,聊金庸小说,相处甚是愉快!有一次马云飞到上海找卫哲,聊着聊着他端起茶杯直叹:“也只有在你这儿,我才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众所周知,马云一直对职业经理人很排斥,但他却极力想拉卫哲入伙。在马云一连串的攻势下,卫哲决定接受马云的邀请。2006年11月,他正式加盟阿里巴巴,出任公司总裁兼CEO。其实这对一直信奉“换行不换岗,换岗不换行”的卫哲来说,并不容易,毕竟长期浸淫在传统行业的卫哲对电子商务并不熟悉。

加入阿里后,阿里利润增长迅猛,卫哲和马云的关系也不断升温,尤其是2007年阿里巴巴在香港成功上市后,两人更是进入“蜜月期”。这种如胶似漆的相处,曾一度让马云认为卫哲就是那个“对的人”。

但此后,双方在习惯和观念上的差异逐渐显现,尤其在价值观上的分歧慢慢被放大。

常年受跨国公司文化影响的卫哲,做事情,永远将盈利放在第一位。但这显然与阿里人把价值观看得比业绩更重要的理念相对立。

在卫哲加入阿里的几年里,就算是阿里股价从之前四十多港币跌到几块港币,马云都没有给卫哲打过电话,因为利润并不是阿里巴巴的核心追求。但是有一次,马云半夜给卫哲打了一通不太友善的电话。

当时,阿里的网站上有个主要定位是用于商人的观点和资讯的交流和碰撞的栏目叫做商人社区,这个栏目一直放在阿里网站的首页,位置非常醒目。一开始卫哲也没觉得有什么价值,但直到有一天一些年轻同事就说,“哎呀这个位置干嘛放这个呢,要是卖广告岂不是更好,一天200-300万人民币,几乎无成本,每年可以无成本赚得上亿利润啊”。于是卫哲就听了这些同事的意见,把这个地方给了广告,把商人社区转而放到首页一个不显著的位置。

没想到的是,马云知道很恼火,在电话里他很大声地说:“卫哲你把这个位置变成卖广告的区域了,你不想活了!公司不想活了!上市压力把你逼疯了!”

此时还不太理解的卫哲据理力争,试图用“商人社区有这么重要吗,没有必要放这么显著的位置吧”这样的理由去说服马云,但马云就就不依不饶,给卫哲狠狠上了一课,“B2B本身交易行为是低频率的,商人不可能天天都能做成生意,但是天天来这里逛逛,互相交流一下是可能的,所以商人社区放在这么醒目的位置是很有必要的。”

后来卫哲在追求利润这件事上更是“执迷不悟”,越走越远,与马云“赚钱只是一个结果,它永远不是一个目的。我真正的目的是创办一家由中国人创办,让全世界骄傲的伟大公司”的目标背道相驰,而马云的多次好言相劝也并没有奏效。于是,最终不体面地离开也是无可奈何且情理之中之事。

职业如同感情,彼此欣赏喜欢是在一起的前提,而三观的契合才是相处长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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