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汪滔:这个世界笨得不可思议

鸣远 2017-09-29 15:40:29
人物 2017-09-29 15:40:29 阅读 1607 评论 0

白色翻领衬衫、黑色休闲裤、山羊小胡子、大圆框眼镜,这是大疆创始人汪滔的必备搭配。有时候,他也会喜欢戴上一顶高尔夫球帽,遮住略往后移的发际线。

不时会从嘴里蹦出“爽一把、开脑洞”这样的90后词汇。在公开场合,更是肆无忌惮地直言“这个世界太笨了,笨得不可思议。”

甚至,他还不忘将自己的理由阐述一番,“工作以后发现,不靠谱的人和事太多了,这个社会原来是这么愚蠢,包括很多很出名的人,或者大家以前当成神、现在也当成神的人,其实level也不高嘛。我也经常在怀疑自己,你这玩意儿是不是有点脑子发昏了?我时时刻刻都在质问自己脑子有没有发昏,但还是发现,这个世界很笨。”

这样带有时尚感的打扮,这样“出格”的言论,不容易让人看出他是一位年届37的技术宅,更不像是一位掌管着100亿美元公司的CEO,反倒像是一位不懂人情世故的顽童。

不过,这位言语直率、爱憎分明的80后CEO,他的人生跟他的言论一样精彩。

他白手起家,一手将大疆打造成百亿级美金市值的大公司,而且,还垄断了全球70%的消费级无人机市场。许多好莱坞大片和美剧,如《星球大战》《神盾局特工》《国土安全》《摩登家庭》都有他推出的无人机“精灵”的身影。

从小对航模痴迷,“因祸得福”被相中

1980年,汪滔出生于浙江杭州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家境殷实。母亲是位教师,后来成为小企业主,父亲则是一位工程师。

他对天空的痴迷始于小学。有一天,他看了一本漫画书《动脑筋爷爷》,里面画着一个红色的直升机,讲述的是红色直升机探险的故事。不到10岁的他被深深吸引住了,开始对天空充满了想象,他希望自己能做一个一模一样的直升飞机,跟着他一起旅行。

于是,梦想着拥有自己“小精灵”的汪滔,如痴如醉地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与航模有关的读物上面,而不惜忽略了自己的学习成绩。成绩一直中等偏上的他,在16岁的那一年,在一次考试中竟然超常发挥,得了高分,这可乐坏了他的父母。

为此,他的父亲奖励了他一架梦寐以求的遥控直升机。然而,没想到直升机非常难操控,刚刚飞上天就掉了下来,弄坏了。几个月后,他才收到从香港发来的用于更换的零部件。

2001年,他考上了华东师范大学电子系,但是在读大三的那一年,他选择退学,转而向心仪的斯坦福、麻省理工等世界名校发出入学申请。不过,连连被拒,因为他的成绩只是中等偏上,并不算很优秀。

一流名校梦破碎后,无奈之下,他只得退而求其次,进入香港科技大学电子工程系就读。本科期间,他继续沉迷于自己的航空梦,参加了两次机器人大赛,分别获得香港冠军和亚太区并列第三的好成绩。虽然中途摔坏了好几台航模,旋转的螺旋桨叶还在他手上留下了一个疤痕,但是,这让他萌生了一个想法——做一个能够自动控制直升机飞行的东西出来。

于是,2005年,源于少时的梦,汪滔在香港科技大学准备毕业课题时,决定研究遥控直升机的飞行控制系统。由于很少有本科生自己可以决定毕业课题的方向,大多由导师指定课题。但是,他意志坚定,找了两位同学去说服老师同意他们的研究方向。

在他的软磨硬缠下,导师松口答应了。为此,他申请到了学校1.8万港币经费,这期间,不惜逃课,每天熬夜到凌晨五点,这种状态持续了5个月。然而,演示的时候,飞机还是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这个16岁时就想要解决的核心问题——“可以停在空中不动,想让它停哪里就停哪里”的自动悬停,还是以失败告终。

为此,他的毕业设计勉强只得了一个C。但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他引起了香港科技大学机器人技术教授李泽湘的注意。

兴趣成为职业,读书开公司两不误

在这位伯乐的的引荐下,2006年,他开始上两年制的研究生。

同时,他边开公司边读书,和两个同学拿着筹集到的200万元港币,跑到深圳车公庙阳光高尔夫大厦,汪滔舅舅家杂志社一间不足20平米的仓库里创办了大疆创新公司。据回忆说“斜斜的,不是很高,很小的一个空地,20平米不知道有没有,就是一个很小的仓库,当时我们三个人就挤在里面。”

也因为经常旷课,两年的研究生课程,他读了足足五年才拿到学位。

刚开始的时候,汪滔没有大的愿景,他回忆说,“我当时也不知道市场规模究竟会有多大。我们的想法也很简单:开发一款产品,能养活一个10到20人的团队就行了。”所以,汪滔大学获得的奖学金剩余部分全部拿出来搞研究,生活费则靠另外两个同学剩余的奖学金。

然而,由于早期缺乏愿景,加上汪滔个性很强,又是个很挑剔的完美主义者,等他把公司搬到莲花北村时,大原班人马只剩下他自己一个。当初一起创业的两个同学,一个留学,一个工作,都已脱离大疆。

汪滔只有不停地从网上海投的简历中找人,并打电话过去招人。最惨的是,公司根本招不到优秀的人才。因为人来了,门一开,看是小作坊,基本上掉头就走。

不过,幸运的是,出于对创新技术的兴趣,汪滔还是找到了同类人,组成了四人团队。团队四人中,唯有汪滔是有无人机技术背景,汪滔也因此担任了导师的角色,时常需要手把手地教其他人。

当时大疆也不存在什么商业模式,就是做产品,产品出来以后就到“我爱模型”这样国内国外的航模爱好者论坛里兜售。整一个团队就像大学里的实验室,彼此之间没有头衔,几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没有上下班时间,很多事情都是边修无人机边聊的。

最让其他成员惶恐不及的,是汪滔的电话。汪滔比较喜欢晚上工作,晚上十一二点才到办公室一直干到白天。最重要的是,他常常不管时间的,一有想法就打电话过去谈论想法。为此,他们各有各的应对方法,下班后,有人将手机放在铁盒子里使它无法接通;有人直接关机;当然了,也有人不敢不接的。所以,基本上当汪滔找不到另外两人的时候,就会打给另外一个。

大疆的第一个产品卖出了5万元,成本只有1.5万。在长达两年多时间里,大疆就这样以小作坊的方式运转。

押对选择题,迎来事业的曙光

如果说,汪滔的电话是员工的噩梦,还可以忍受。那么,汪滔要求员工写“时报”,汇报自己每小时都干了什么,则是大部分人都难以忍受的。也因为如此,汪滔曾坦言“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所以与其他人交流时会造成很多摩擦。”

于是,第二批加入大疆的三四位员工在2008年左右相继离开了公司。后来,他的导师李泽湘加入,不仅带来了资金,还给大疆引荐了很多他的学生。

不久,大疆打磨出了XP3.1这款飞控系统,在被装载到传统的直升机模型上后,这款系统可以让模型飞机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动在空中悬停。随后,大疆陆续推出了“ACE ONE直升机飞控”、“悟空多旋翼飞控”等多款飞行器控制系统,迎来了第一缕曙光。

2010年,从一位新西兰代理商那里的信息让大疆面临两道选择题,一是继续卖配件还是做整机;二是如果做整机,是做固定翼,还是直升机,或者多轴。

公司内部为此炸开了锅,因为当时没有可以参考的样本,做整机你也不知道做成什么样子,做多轴也完全看不到前景,非常冒险的。最后,汪滔霸气地拍了板:做多轴。

其实,当时大疆的小作坊模式也很挣钱,产品主要是卖给国企,后者购买产品的需求主要为了给领导演示,“他们买一架机器,我们出一群人去给他演示,然后领导看完之后就束之高阁,他们给我们20万。”

用汪滔的话来说就是easy money,但是他害怕公司做大的希望会毁在这种easy money上,立马腰斩了这种方式。他说,“这不符合我的方向。我是做产品的人,我只想把产品做好,让更多人来使用。”

到2012年,凭借过去几年积累了成熟的技术,大疆陆续拥有了一款完整无人机所需要的一切元素:软件、螺旋桨、支架、平衡环以及遥控器。最终,在2013年1月发布“大疆精灵”,成功撬动了非专业无人机市场。随后,“精灵2”、“精灵3”先后问世,迅速占领了70%的市场份额。

在2016胡润IT富豪榜上,汪滔以240亿元排名第14,成为名副其实的亿万富翁,大疆的市值也达到100亿美元。

而且,如今大疆员工人数已经增长到6000多,远远超出2006年大疆刚创立时汪滔以为的一二十人的样子。

大疆的成功,一下子将汪滔拉入公众的视野。相比起他事业的辉煌,他的个人言论也常常出人意表,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功效。也有人觉得他很狂妄。

2015年接受福布斯采访时,他曾经说过,世上没有一个人让他真正佩服,伟大如乔布斯也一样,汪滔也只是欣赏而已。除了自己之外,只有华为的任正非被他视作聪明人。

他对外企和大企业的职业经理人也有一肚子牢骚。有一段时间,汪滔要要请个会计回公司,大家建议他去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找,结果,人找了但他极度不满,用了很粗俗的语言来形容“都是屁”。他说,“我们最大的问题,是高估其他人,所以我现在就把其他人大大打一个折扣,应该会最接近真相。”

对于毕加索,他也公开承认他的不喜欢,而且,对于推崇毕加索的人,他称为“皇帝新衣教的图腾”,还抨击道,“99%的人不敢直说他的画丑,是因为皇帝的新衣的心态。”

无疑,汪滔不是一个会按照传统套路去走的人,在他的世界里,鲜少有中庸之道。他为人处世的直接,他的快言快语,喜欢的人称之为直率、真诚,看不惯的人会认为是狂妄自大。

不管怎样,由始至终,他都是那个喜欢说出自己真实想法的顽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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