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彼迎 “入侵” 巴塞罗那
转自猎云网（微信号：ilieyun），编译/原子核
1904年，巴塞罗那市收到了工业家、艺术赞助人Eusebi Güell的发展请愿书。Eusebi Güell在Muntanya Pelada（也就是秃头山）的侧面购买了一块土地。秃头山位于延伸至城市港口的平原之上。Güell对他这个山坡上的地产有着雄心勃勃的计划：著名的建筑师Antoni Gaudí设计60栋房子，而这些房子都建在凹凸不平的山坡上。Güell 的商业模式要求潜在居民在建造房屋之前就投资于该项目，而且当时只建成了两个。这明显是他商业模式的一个缺陷。但大体基础已经完成——弯弯曲曲的小路蜿蜒上山，远处便是一个壮观的分叉楼梯，中央有一个蜥蜴形状的喷泉，由黄蓝相间的马赛克碎片组成。
1922年，也就是在Güell死后的四年，这个开发项目被卖给了政府，并逐渐成为一个深受人们喜爱的、以蜥蜴为标志的公园，也就是奎尔公园（Park Güell）。到了2013年，奎尔公园每年有900万游客在公园中穿梭，也渐渐受到了更多人的喜爱。它已俨然成为一个“旅游胜地”。2013年，为了减轻因游客众多而造成的破坏和拥挤，市政府为让游客进入公园的“核心纪念区”引入了一笔规划费用，包括Gaudí楼梯，并将门票的出售数量限制在每小时800张。
从地方政府的角度来看，这一变化是非常成功的：在限制措施出台的那一年，游客人数下降到230万。但是，流量却保持不变。巴塞罗纳一些忧心忡忡的居民认为，奎尔公园从一个共享的公共空间转变为一个几乎完全被游客包围的旅游景点，本身就是一个关于城市本身未来命运的故事。当地政府的地理学家Albert Arias告诉我，他公开批评门票销售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解决方案”，并补充说，“通过隔离公共空间来承认这个确实是一个问题。”
每年大约有2000万游客来到巴塞罗那旅游，而巴塞罗那的人口只有160万。（纽约市的游客人数是纽约市人口的三倍，但吸收外来人口的人数是纽约市人口的五倍多。）许多因素促成了巴塞罗那的人潮。尤其是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作为一种经济生存战略，马德里和加泰罗尼亚的政策促进了经济繁荣。城市官员成功地将巴塞罗那塑造成一个特别有趣的欧洲目的地推销给了国际市场——天气晴朗，海滩宜人，精彩的夜生活，能够提供娱乐的博物馆和建筑，当然还有轻松的文化行程。
外部力量也促成了评论家们所说的城市“旅游业”。Airbnb的增长和瑞安航空等廉价航空公司的崛起，也对应着巴塞罗那越来越受欢迎。当Airbnb成立时，也就是十年前的旧金山湾地区，它作为一个的“沙发冲浪”的版本，年轻的旅行者使用社交媒体找到一个自由的地方休息。沙发冲浪是建立在个人交流的基础上的：主人需要明白，有一天会有客人在家里度过一个免费的夜晚。Airbnb引入了这样一个概念：主人提供一个令客人可以承担的地方来休息，这样一个有预算的游客就可以在当地家庭的空余房间里预订一张床。该公司很快筹集了数百万美元的风险融资，其上市的前景愿望也变得更加光明。2010年，创始人之一Joe Gebbia告诉《纽约时报》，“我们从出租公寓的空余房间开始，到后来已经发展成了整个公寓、住宅、城堡、船只，甚至私人岛屿。” 另一位创始人Brian Chesky当时表示，他认为，Airbnb（从所有交易中抽取手续费）应该吸引人们，将他们的房子货币化，并不断发展而成长为一家价值10亿美元的公司。福布斯将这家计划上市的公司估值为380亿美元。
目前，每年有150万游客入住巴塞罗那的Airbnb的房间，已经是传统酒店预订房间的5倍。Airbnb正在影响人们对城市的感觉，尤其是永久居民。巴塞罗那有近2万个活跃的Airbnb。即使是在居民区，上午11点结账后就几十个有轮子的手提箱在鹅卵石上嘎嘎作响，深夜狂欢者在仿佛为他们准备的酒吧里彻夜狂欢。
巴塞罗纳几乎一半的Airbnb都是整栋房子或公寓。友好的当地人出租备用房的想法已经被一种更为雇佣的模式所取代。在这种模式中，几个世纪以前的公寓楼都一用而尽。许多房产被专门作为短期租赁而投资购买，并由拥有几十处此类房屋的机构管理。尤其是在人们梦寐以求的地区，Airbnb可以提高租金，因为长期居民会把他们的公寓卖给那些需要这套房子的人从而获得利润。而在某些地方，这种转变是极端的：在Gothic Quarter地区，居民人口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下降了45%。
最近，业主和中介机构一直在利用租赁法规中的漏洞，允许业主偶尔出租一间空房。也就是说，一套公寓被分为三到四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有自己的锁。这些房间在Airbnb上作为单独的租赁进行广告宣传。如果一个旅行者报名参加，他会发现自己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其他大约六个房客共用一个浴室、一个厨房和一个起居室，而实际上这是一家没有主人的旅馆。在距奎尔公园几分钟车程的一间这样的公寓上，有人评论说，一些游客对它的国际氛围感到高兴：“在四天内就认识了来自日本、中国、匈牙利和阿根廷的人！”但其他人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当主人告诉我们假装我们是她的朋友而不是我们使用Airbnb时，我们很担心。”
该公司网站上提供了几乎专门用于Airbnb租赁的房产，照片可能来自杂志：精心布置的桌子设置、水果碗的特写镜头。从班戈到曼谷，同样的中性、模糊的设计可以在列表中看到。（评论家凯尔·查卡恰当地将这种美学特征描述为“空域”）巴塞罗纳Airbnb 主要在Eixample区，一个优雅的小公寓区，是最典型的——风格时尚但设备简单，有宜家家具和厨房里的一台Nespresso机器。没有迹象表明这里有规律的居住，这并不奇怪。据位于布鲁克林的住房活动家Murray Cox创建的一个网站Inside Airbnb的数据显示，Eixample公寓的租金约为每晚200美元，一年可出租3403天。它的所有者巴塞罗那还有5处房产在Airbnb上出租。
巴塞罗纳受这一现象影响最为明显的街区是兰布拉大街（La Rambla），位于老城拉瓦尔（Raval）以西。兰布拉大街是著名的步行大道。拉瓦尔河，不到半平方英里，是历史上贫困人口稠密的地方。它狭窄的街道两旁是笔直的公寓式建筑。到二十世纪底，它已成为巴塞罗那相当于旧金山德隆区（Tenderloin）一样的地方，充斥着毒品、卖淫和犯罪。70年代到90年代，拉瓦尔的人口减少了一半，因为居民们搬到了更健康的社区。随后，该市开始了一项城市重建计划，采用一种的战略，将一个地区划定为文化区，并建设博物馆和学术机构，以吸引新的游客。1995年，一座当代艺术博物馆在拉瓦尔（Raval）开馆——这是一座由Richard Meier设计的纯白建筑，毗邻一个公共广场。“这是90年代拉瓦尔河的标志性建筑，” Rovira i Virgili 大学的研究员lan Quaglieri Domínguez告诉我。
当我参观时，见到了当代拉瓦尔河真正的标志性建筑是一个耸立在广场上的广告牌。它由一个活动家组织设立的，上面有一张“不受欢迎”的垫子，铺在“血泊”上，并用加泰罗尼亚语公告了一张邻近地区的侵略者名单——房地产投机者、旅游暴徒和Airbnb。
Quaglieri带我穿过一条狭窄的大道。他说：“这条街道在当地人中一直被认为是一条奇怪的街道。”毒品贩子在这个街区里经营。对当地人来说，这种肮脏的感觉让这里变成一个低贱但是相对支付得起的地方。然而，在Airbnb的地图上，这个地区被描绘成一个别致的地方：它靠近拉瓦尔最好的酒吧和餐馆，步行10分钟就到了被游客包围的Boquería美食广场。由于游客太多，卖主不得不在他们无意中上镜的水果和蔬菜上摆着 “非旅游景点”的标志。“如果你把旅游公寓放在那里，你可以很容易地租到它，” Quaglieri接着说。一旦这种公寓越来越多，这个街道就会发生变化。
Quaglieri自己的公寓楼就在几个街区之外。他说，九套公寓中有两套曾一度被列为临时租房，其中一套租给两个20多岁的罗马尼亚姐妹。他说：“这是他们的居住策略，这是他们支付得起的公寓。”在Airbnb上做广告的许多人属于一代人，他们习惯于和同龄人生活在一起。Quaglieri指出，他经常被用俄语或德语举行的喧闹的深夜聚会吵醒。不久前，当Airbnb的客人入住时，他敲了敲门，礼貌地提醒他们，他们的酒店就是他的家。在建筑物后面的庭院，用标志写明了噪音问题。Quaglieri说，有一次，他不得不下床，绕着街区“潜入”对面院子里的一个派对，要求游客把音乐关小一点。
我们继续前往卡雷德拉塞拉（Carrer de la Cera），这里被认为是加泰罗尼亚伦巴（Catalan rumba）的出生地，长期以来一直是该市罗马人的聚集地。最近，一座有着深深拱门的建筑被翻新了。一个荒芜的阳台上如今挂满晾衣绳，上面挂着洗好的衣服；Quaglieri注意到一个阳台上放着一张方形折叠桌和两张椅子。“这是旅游公寓的经典标志，”他说。“在过去两年里，我从未见过这么多这样的地方。”这些地方被一个短暂的人流所占据，不管他们的停留时间是三天还是三年。”正如Quaglieri所见，在去另一个吸引人的城市之前，在巴塞罗那临时安顿下来作为一种生活方式选择的这些人，或许与游客并无不同。
Airbnb承诺让游客“像当地人一样生活”，但Quaglieri认为，他的一些客户通常会有一种特定的当地人在脑袋中：一个生活在家里的游客一样。这一种旅游者群体，拥有着他们的世界性品味和消费习惯。他们期望在哪里都能找到墨尔本的咖啡馆文化、布鲁克林的工业照明系统和斯德哥尔摩的网速。他说：“这些人并不希望生活得像来自孟加拉国的移民工人阶级家庭一样，他们不是在找那种本地人。”
旅游业占巴塞罗那经济总量的近12%。但直到二十世纪末，巴塞罗那只是被视为一个主要工业港口。1992年夏季奥运会的举办，帮助巴塞罗那的不断提升国际形象。在其他的改造翻新工程中，城市规划者们重新开发了废弃的滨水区，并在一片被称为Barceloneta的土地上新建了一个海滩。一个新大道就此诞生，旁边装饰着由Frank Gehry建造的、一个闪闪发光的170英尺长的不锈钢鱼型雕塑。
当Airbnb于2009年首次在巴塞罗那上市时，它正处于全球金融危机崩溃的影响中。这项业务受到了史无前例的热情欢迎。Rovira I Virgili大学的地理教授安东Antonio Paolo Russo告诉我，与Airbnb签约为失业的西班牙家庭带来了可观的收入。到2010年，巴塞罗那已决定放宽短期假期租金管理规则，并很快向公寓业主发放了数千张许可证。在接下来的四年里，巴塞罗那将许可证数量翻了两番。
十年前，巴塞罗那的一位活跃的房主Daniel Pardo告诉我：“把旅游业当作问题的根源是疯狂的。”他补充说，“旅游业是一件好事，这是官方承认的事实，没有人质疑它。”一天晚上，我在哥特式区的一家酒吧里遇到了他，还有另一个活跃的房主——Martí Cusó。 “旅游业是巴塞罗那资本主义的面貌。” Cusó愤慨地说。在他居住的大楼里，九套公寓中有两套是短期租房，其中一套是业主把它租给外国学生，为期六个月，费用是他在普通住房市场上可以收取租金的四倍。
Pardo和Cusó 告诉我，2014年夏天，“巴塞罗内塔（巴塞罗那一个著名的海滩景区）炎热的夏天”，居民们对旅游业开始感到厌倦。在毗邻大道的小街道网格中，几乎没有酒店，但Airbnb却很多。Pardo说：“巴塞罗内塔发生了一场革命，他们被Airbnb公寓所“侵略”。
数百人聚集在巴塞罗内塔街头，抗议当地报纸所称的“el turismo de borrachera”（也就是狂欢式旅游）。Pardo告诉我：“大多数参加的人知道自己再也受不了现在的情况了。周围游客半裸着，大家都喝醉了。这里的噪音密集，随处听得见。”
巴塞罗内塔的抗议活动让整个城市的社区团体更加团结。其中许多人担心类似的问题，如住房的使用和公共空间的私有化。他们开始对来到巴塞罗那的年轻游客表示拒绝——这些游客来巴塞罗那不是为了体验当地文化，而是为了享受国际样式的狂欢方式。例如，在La Rambla附近的Flaherty爱尔兰酒吧玩“豪华酒吧爬行（limousine pub crawls）”，或者打啤酒乒乓球，就好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狂欢节一样。当时一个社区协会的领导说：“又是Magaluf了。”他指的是马略卡岛上的一个小镇，那里到处都是醉酒的英国人，当地政府不得不提醒游客不要在街上随地方便。
到2017年，旅游业问题已经上升为巴塞罗那最棘手的问题。根据该市的年度调查，60%的居民认为巴塞罗那已经达到或超过接待游客的能力。三年前，只有35%的人有这种感觉。那年夏天，反对旅游的抗议者站在海边，站在过膝的地中海上，面对着在睡梦中晒着日光浴、穿着比基尼的游客，举着横幅，用英语写着“这不是一个海滩度假胜地”。数千名抗议者沿着La Rambla游行，并大声告诉游客他们不受欢迎。Pardo和其他活动家对非法的Airbnb公寓进行了抗议。这些活动家在网站上租用了这些公寓，在登记入住的同时使用隐藏的摄像头，然后拒绝离开，并有媒体作为证人在场。他们采取一系列行动揭露了一位房东非法出租Ribera社区的13套公寓。在进入其中一间公寓后，活动人士正准备拍摄自己的宣言时，经理突然回来，他们不得不逃跑。“我们忘记锁门了！”Pardo懊恼地说，“这是游客会犯的一种新手错误。”
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当你在购物的时候，熟悉的广场到处都是裸体的外国人会令人反感。一家新开的咖啡馆提供再生木栈桥桌、免费Wi-Fi和白咖啡，那危害就不那么明显了。在某种程度上，巴塞罗那Airbnb的增长与其说是当地问题，不如说是全球城市中产阶级化趋势的一个例子。在Raval感受到的Airbnb效应与阿姆斯特丹的Jordaan街区（一个以前是工人阶级的地区，现在到处是酒吧和精品店）以及威尼斯的Giudeca街区（该地区曾远离旅游路线，但现在到处都是出租公寓）的变化密切相关。赫尔辛基的一位地理教授paola minoia告诉我，在威尼斯，拥有一套出租公寓往往比工作更有经济意义，因为租金收入的税率远低于正常收入税率。巴塞罗那的反旅游抗议活动最近蔓延到威尼斯。在威尼斯的好几个地方，房屋外都安装了金属门。当太多的游客在街区时，可以上锁。威尼斯人对此表示抗议，称此举是对旅游业压力的投降，而非解决之道。
在巴塞罗那，抗议活动和当地政府的行动同时进行。2015年，巴塞罗那选举了左翼市长Ada Colau，部分原因是她运行一个包括采取措施限制旅游业平台。那一年，市议会暂停了新酒店的建设。2016年，Airbnb和另一个家庭共享平台homeaway.com因有未经许可的租金而被责令支付60万欧元的罚款。（Airbnb对判决提出上诉，案件仍在审理中。）
Colau将于今年5月重新当选市长，她一直在制定一项全面的旅游管理战略。她委托Albert Arias，一位反对在奎尔公园引进门票的学者，与政府探讨富有建设性地干预旅游业方式，而不是简单地让市场顺其自然。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是Airbnb对巴塞罗那住房市场的影响：所有出租的公寓都必须来自城区，当地居民的住房储备正在枯竭。在供应量较小的地区，租金不可避免地会上涨。充满Airbnb的社区以其他方式发生了变化，使得他们对居民不那么好客。Arias说：“如果你住在这里，洗澡，吃饭，去公司，回家，买一些新鲜的水果，这是日常生活。去电影院或者和朋友喝一杯，可能就一周一次。但是游客们一直在做这种事。”
Arias发布于2017年的报告中，建议严格执行对非法租赁的禁令，并共同努力将旅游业引向不那么热门的地区。Arias说，在巴塞罗那，Segways的一些人行道上挤满了外国人，当地人再也不能承受“将旅游业视为一个单独的对象”。Airbnb意识很多对自身的敌意，已经开始与地方政府更密切地合作。除此之外，它还引入了一个在线工具，让政府更容易识别违反租赁法的房东。Patrick Robinson，Airbnb负责欧洲、非洲和中东的公共政策主管，他告诉我Airbnb并不是巴塞罗那过度旅游的原因；事实上，这项服务有助于减轻市中心的压力。但是，他承认，“客人需要以一种适当的方式，与在那里住了很多年的人和睦地住在一起。” Robinson说，这个平台的审查系统，适用于客人和主人，创造了一个激励大家做良好行为的方式。如果他们的评分一直很差，就会被拒绝一些申请。
Airbnb已经尝试了一些广告来鼓励用户更加体贴。阿姆斯特丹最近的一次运动警告客人：“请自我控制。这些街道很拥挤的！”它还提醒他们，“gracht”是指运河，而不是垃圾箱。
到目前为止，在旅游业影响较小、当地经济不景气的地方，Airbnb等服务仍然具有吸引力。在巴勒莫（Palermo，意大利西西里首府），尽管巴勒莫有着丰富的文化资源，但其旅游人数远低于意大利其他城市。巴勒莫市政府已与Airbnb合作。意大利农村的城镇也在向游客宣传自己。去年，Airbnb开始了一项计划，旨在鼓励游客到少有人去的村庄旅游。其中包括在Liguria的一个山顶定居点Apricale，以及在该国最南部的一个村庄Pisticci。在这样偏远的地方，人们希望Airbnb会伴随财富。数据分析软件使Airbnb能够确定那些开始吸引游客兴趣的地方，然后通过名为“尚未流行”的促销活动，向其他冒险旅行者推荐这些目的地。最近的选择包括一个与台湾相对的中国沿海城市厦门，以及苏格兰的Outer Hebride和乌兹别克斯坦。
在Bologna，我遇到了一位Airbnb的房东Mauro Bigi，他是一位30多岁的著名环境顾问。五年前，他和他的合伙人开始在他们的公寓里出租一个房间，一部分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另一部分是为了结识新朋友。他说：“我们认为一年可能会有两三个人留下来。”这个房间现在平均每周出租三晚。Bigi说：“你见过这么多人，几个小时后他们就成了朋友了。”他接着说，Airbnb鼓励进行一种专业化的托管模式，比如提供24小时的入住服务，但他不愿意参与。“这不是我的目的，”他说。“我想认识一些人，向他们展示这个城市。”
Bigi和他的搭档经常出差时，就会住在Airbnb的公寓里，而且通常去寻找他们曾经在Bologna招待过的当地人。他知道，一些博洛尼亚人（Bologna）认为旅游业的增长是一个祸害。他说：“Bologna每年有200万游客，但如果你和人们交谈，人们会认为我们像威尼斯一样被游客入侵。” Bigi觉得，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家庭生活商品化是件好事。他和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住在一起，他学会了适应作为主人；现在他在房间里放了一个茶壶，供中国游客使用，这一行为受到中国人的称赞。作为一名Airbnb的房东，目标是找到适当的平衡。“我们不希望只有游客居住的假城市，” Bigi说，“我们是居民，我们希望促进我们的城市发展，而不是改造它。”
与Bigi交谈后，我入住了我的Airbnb：一对老夫妇的备用卧室，配备了一个巨大的古董衣柜和高百叶窗。我的一位主人在门口迎接我，穿着一件蓝色的运动夹克，做了一个老式的盛装迎接客人的姿势，即使是一个每晚付一百二十美元的客人。我的手提箱放好了，我出去走走，穿过这座城市华丽的列柱街道，很快就到达了我最近所知道的最著名的地标性建筑——一对十二世纪的砖塔。博洛尼亚塔楼在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所有的过路人都忽略了它，没有一个游客在假装摆姿势拍照。我拍了一张照片。下班回家的路上，街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当地人。我能做的，只是不挡住他们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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